如今中国人迈出国门走向世界已不是难事，有过海外留学或旅游经历的中国人比比皆是，然而在半个世纪前，“海外”对于大多数中国人来说还是一个令人憧憬而又不无神秘的世界──那个中国以外的世界，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呢？

　　最近读到一本李慕白写的《海外忆》──作者虽叫李慕白，却不是王度庐小说《卧虎藏龙》中的主人公，而是从中国台湾去美国加州大学任教的学者。《海外忆》虽然没有《又见棕榈，又见棕榈》和《撒哈拉的故事》知名度高，但书中“故事”也颇能反映那个时代中国人的“海外观”。

　　李慕白在这本散文集中既写了美国也写了欧洲，虽然他在美国工作和生活，却对欧洲更有感情。在李慕白看来，“美国是一个没有文化的国家”，要“讲精神享受，则欧洲实不知要超越美国多少！”话虽这么说，在书中李慕白还是对美国的“物质文明”进行了充分的展示：各种设施（浇花、加油）自动化、洛杉矶绿化全城化、高速公路四通八达化、汽车普及化、消费支付信用卡化等，都体现了美国“物质文明”的高度发达……不过这些并没有改变李慕白对美国总体上“混乱且疯狂”的基本判断──不得不说这可能与他的东方文化背景有关：在一个以勤俭、秩序、稳妥、尊老为原则的东方人眼里，美国人超前消费绝大多数“都背了一身的债”简直不可思议；而美国老人“年老无依，连自己的儿女也少来往”的寂寞，在李慕白的眼里也成了美国“千奇百怪”的一部分。

　　而一写到欧洲，李慕白的笔锋立马转为欢欣：无论是对伦敦图书馆的推崇，还是对英国桂冠诗人约翰．贝吉曼（Sir John Betjeman）的钦慕；无论是对法国作家杰恩．柯克脱（Jean Cocteau）的欣赏，还是对莎士比亚故居和瑞士风光的沉迷，更不用说他在英国行走的“文学之旅”，笔墨所到之处，满是赞赏。

　　不知是不是因为中、欧都有古老的文明，李慕白才会对欧洲这么热情而对年轻的美国如此严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