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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是我见/万树镶银绚京华\学 勇

2024-07-26 04:03:03大公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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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图:槐树花开。\作者供图

  七月上旬到北京,搭无轨电车穿越东西城,处处皆见槐花开。安定门外大街、安定门内大街、鼓楼东大街,都是我熟悉的路线,以往却没留意:越接近市中心好像槐树越多,槐花开得也越旺。行至鼓楼前,电车左拐向南,驶入中轴线上的地安门外、内大街,街两边的槐花密密层层挂满了枝头,仿佛要遮天蔽日。我还到了地安门东、西大街,新街口南、北大街,赵登禹路、西直门内大街、德胜门西大街、鼓楼西大街、安德路,当街的一排排槐树望不到头,树头捲着冲天的白浪。可花儿随风从树上飘落下来时,便不复那般洁白,而是带着些淡黄色,为路面铺上了一层“花毯”。

  同搭电车的几位老年乘客,听口音是本地人,我便和他们搭上了腔:“这些槐树一直都有的吧?花开得这么旺,我在这儿住的时候可没赶上过。”一位女士随即回应:“北京的市树就是这国槐,花开得旺很正常呀!您离开得早,那会儿树上尽是‘吊死鬼儿’,把叶子吃得太厉害,树就开不出这么多花了。”原来国槐是北京的市树,我还真不清楚。她言词中的“吊死鬼儿”指我小时候常见的“槐树虫”,学名“尺蠖”。“槐树虫”有点像蚕,身体浅绿色,常常吐了丝从槐树上垂吊下来,才被大家称作“吊死鬼儿”。夏天从槐树下经过,“槐树虫”可能会突然掉到人脸上,或钻进后脖领,凉凉的,吓人一大跳。我那时大约只顾躲着槐树虫,对槐树开花并无兴趣。现如今科技进步,虫害显然已被有效控制:槐花开得铺天盖地,却连一条槐树虫都看不到。我又想起汪曾祺曾写过北京的洋槐,可洋槐到底长什么样儿?我还没看见过,不知其与国槐是不是很像?一位老年乘客说洋槐更高大些,开花也早,但在城里很少能看到。那位女士接着我们的话茬说,洋槐开花在五月,若想看洋槐,景山后街红墙外就有。

  很多年没去过景山和北海了,我便在北海公园北门下车,进园去看槐树。九龙壁旁的古槐正在开花,树身上挂着绿色标牌(树龄在一百年至三百年之间的二级古树)。画舫斋在北海东岸,一九二六年徐志摩和陆小曼在此举行婚礼;陆小曼身穿自己设计的婚纱,主婚人胡适,证婚人梁启超,伴郎金岳霖。庭院东北侧的一株参天巨槐,花开得像雪挂枝头,将这朱栏黛瓦的园中之园映衬得愈见典雅。出北海东门入景山西门,记得这里有很多出名的古树。寿皇殿庭院中的一棵古槐上挂着红色标牌(树龄在三百年以上的一级古树),绿叶间现出了星星点点的白花。东面的槐树更多,“龙爪槐”和“蝴蝶槐”都在开花。我在这附近曾看到过一棵千年唐槐,因其中生出了另一株槐树而被称作“槐中槐”,非常神奇。

  出景山东门,向北走几十米到了景山后街,我要在这儿寻找洋槐。街边开花的树,显然尽是国槐──难道指点洋槐所在的女士记错了地方?我不甘心地仔细查看,发现街内侧还有一排更高的树,已过了花期,树枝上挂着串串乾黄的荚。一清洁女工正在打扫残枝败叶,却叫不出高树的名字。旁边一位老先生确认高树就是洋槐,说洋槐的树皮比国槐粗糙,带棱。我取来两种树叶认真比对,发现尽管它们很相像,洋槐叶顶端却圆钝,稍向内凹,国槐叶顶端则带着尖。老先生说,洋槐花朵儿大、雪白、闻着香──虽然在植物学范畴同属豆科,国槐与洋槐其实差别很大,大过了红豆与绿豆之间的差别,只能算是远亲。严格地说,洋槐本非槐,国槐才是真正的槐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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